第二十九幕 迷夜
她喝的有点太快了, 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, 那种甜腻又混合着灼热的味道不断刺激着感官，过了几分钟后, 林舒乔感到一阵飘飘渺渺的晕眩。 她实在太久没碰过酒精, 一直在休养的身体像是突然被点着，苏醒了。 就在这时，酒吧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热烈，老板为了今天这个生日场还请了一个业余dj过来活跃气氛。躁动不安的强节奏舞曲响了起来，原本拥挤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客人开始摆动头发和四肢，跟着节奏抖动手臂和腿，并不宽阔的酒吧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舞池…… 晃动的人影里，林舒乔似乎看到了简晞的身影，她晃晃悠悠站起来, 喊着好友的名字，往人堆里挤过去。 舞池里是一张张陌生的、不同肤色的脸庞，男男女女紧密地贴在一起，臀部和腰部不可避免地触碰。林舒乔感到每个人都在用一种暧昧又放肆的眼神盯着自己, 用一种极为露骨的方式，宣泄了末世带来的压抑感。 林舒乔挤在舞池中央, 没找到简晞，却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外围一个僻静的角落里，坐着一个酒红色长发的女子, 那人今天戴了一顶羊绒帽子, 紫色机车皮衣里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t恤。她吞吐着烟圈, 缭绕的烟雾里只看得清一双眼睛，那双眼也看见了林舒乔，霎时变得冰冷至极，又好像蕴含了许多苦痛。 好像是莫秋镝？ 林舒乔想要仔细辨认，酒劲却在这时上来，她的眼神映着不断变幻的灯光，越来越迷离。 莫秋镝站起来，作势要往这边走……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牵住她，紧接着，是整个人都挡在了林舒乔面前。薇安穿过攒动的人群，凑近她的耳朵：“你怎么喝酒了？” 林舒乔怔怔地看着薇安，只觉眼前这个女人穿着迷彩便装站在舞池里，怎会如此正经又如此诱惑。她的手指比划着，按在薇安的唇上，轻柔一点：“我可以喝，医生说我没事了。” 这个撩人的动作，激得女军官脑海里一阵迷乱。薇安握住她的手，放到一边，手臂攀住林舒乔的后颈，倏地将她贴近怀里……温热的唇骤然覆盖下来，准确无误地含住林舒乔的唇瓣，像是要夺取她所有呼吸。 林舒乔本就喝了酒不知自己在做什么，她激烈的回吻，周围重低音的音乐一下下震着她的心脏，像要把她穿透……莫秋镝就站在她们不远处，眼睁睁看着薇安在人群中央亲吻那个女人，这无疑是在当众宣告她们的关系。 今晚过后，安全区所有人都会传遍，薇安上尉有了新的情人。 莫秋镝死死捂着胸口，几乎要窒息过去。 林舒乔回过神，移开了唇微微喘息，她感到一种如坠云端的幸福感，靠在了薇安肩上。她呼出的气息令薇安感到一阵难耐的酥痒，薇安转眸去看某个方向，莫秋镝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。 她心神稍定，搂着林舒乔从舞池里挤出来，柔声说道：“我们走吧。” 推开酒吧的门，径直走向红色jeep车，薇安把林舒乔安顿在了后排车座方便靠着，她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，林舒乔清醒了一瞬：“简晞还在里面。” 薇安踩下油门：“我的朋友会送她回去的。” 林舒乔看着窗外倒退的夜幕：“我们去哪里，你能开车吗？” “我没喝酒，想去透透气。” 车子开了十分钟左右，停在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。这一片荒草足有一米左右高，伴着凛冽的晚风吹拂如浪。远远望去，是星垂平野阔，地平线尽头是晃动的白色探照灯。 林舒乔有些诧异：“薇安，这是哪里？” 薇安推开车门绕到后排，打开后车门，坐到恋人身边，她清冽的眉拧成一线：“我不知道，心里有点乱。”她说着，从车里拿出一条绒毯给林舒乔裹上。 林舒乔有些疲倦：“发生了什么，我看到了莫秋镝，你们聊了？” “她说发现了一些关于我……关于我母亲的东西，让我跟她走。”昏暗的夜色下，薇安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冰冷讥嘲：“我没有母亲，我让她立刻滚。” “她为什么要查这件事？”林舒乔急切地问，薇安不置可否，没有回答。 薇安如今自己也怀疑身世，莫秋镝和她相处这么多年，知道一些线索也在情理之中。 林舒乔沉默下去，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，如雾色迷离：“你可不可以……不要再和她见面了。” 薇安怔住了，她看到林舒乔的眼角湿润了，酒后的刺激让她再也难以掩饰心里的敏感和脆弱……薇安抑制不住自己，上前吻住她的双眸，喉中一阵酸涩：“对不起，是我以前没有处理好，你别难过。” 林舒乔将她推开一隙，却是笑了：“我怎么会难过，我今天很开心，从来没有这样开心。” 她轻轻笑了，意识朦胧而又放纵，开始说一些清醒时绝对讲不出的话：“……长官，你知不知道，我好喜欢你。从很早以前……我就发现了。我甚至想……想永远留在这里，只要能偶尔看见你。” “我知道，我都知道。”薇安吻住那些要命的话，她又想起了和林舒乔一起经历过的几次凶险，竟也有种落泪的冲动。相识一整年，她们才真正走到彼此身边。薇安轻轻一跨坐在她身上，军装敞开的领口摩挲着她的而肌肤，雕刻般直挺的鼻尖抵着她的脸颊，耳鬓厮磨，忽然问道： “长官想教你做一件事，要学吗？” 她的气息太过于灼热，像是世间最醇厚、最勾魂摄魄的烈酒。 林舒乔痴痴看着她：“还有我不会的事？” 她按下座椅旁某个按钮，后排座位开始放倒，林舒乔的身子也顺势躺下。薇安半跪在座椅上，双手去解军服的第一颗扣子，第二颗扣子，第三颗扣子……直到整件外衫都肆意敞开了，剩一件性感的黑色胸衣。 林舒乔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住了：“你做什么？” “你不觉得有点热么？” 她掀开林舒乔盖着的毯子，细腻的亲吻几乎摩挲在肌肤每一处，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林舒乔起伏的胸口。薇安着迷般看着身下的人，幽深的目光如星河长夜：“把眼睛闭上。” 林舒乔阖上眼眸，应了一声：“好……” 从此红尘万丈，只钟情你一个。 ****** 初冬的黎明，天边刚刚露出第一缕明媚的曙光，四周弥漫着夜晚未尽的雾气。 薇安开着jeep车，专注地望着前方，车子行驶在笔直而又平坦的小路上，道路两旁是一排排高大茂密的树木，草木和枝叶凝结着寒霜。 薇安偏过来看了一眼身旁，林舒乔靠着副驾驶车窗，还未完全醒过来。她身上披着昨晚的那条绒毯，白皙的肌肤透着疲倦的微红，湿漉漉的睫毛闪动着光芒……这个角度的她，实在是好看极了。 又行驶了一段路，林舒乔慢慢睁开眼，她看见薇安握着方向盘，太阳已经完全升起，车子已经靠近棕榈街社区。感觉是如此恬静美好。 薇安又看了她一眼，两人相视一笑，肌肤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细腻的亲近触感，林舒乔低下头，思绪翻涌，似乎又回味了起来。那是一种难以描摹的感受，是深入灵魂的契合和毫无保留的彼此托付，她的生命仿佛在此刻悄然停驻，又好像获得了永恒的延长。 在棕榈街99号住宅前停下车，林舒乔拿上自己的大衣和双肩包，推开车门走下去。薇安的手机在这时忽然猛震了一下，她点开一看，是米勒上校发来的信息： “到钓鱼台找我，马上。” 钓鱼台位于安全区军政大楼后面的一块池塘，米勒上校闲暇的时候，就会在那里钓鱼或打高尔夫。 林舒乔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，薇安放下手机，亦是看着她，只是有些心事重重。 “我周末去找你。”林舒乔关上车门，依依不舍的目光落在薇安身上。 “恩，”皓月般清冷的眸里盈着温柔，薇安欲言又止，“我等你。” 林舒乔目送她的车子开远，只觉自己陷得越来越深，再也逃不出来了。 薇安到了钓鱼台，隔了很远就看见了那个端坐在湖边的影子。 米勒上校坐在湖边一张藤椅上，握着鱼竿的手有明显的青筋凸起，薇安走近了才发现，养父身边依次站着卡尔上尉、科研部的金大宇部长、和张凯寅教授…… 张教授竟然也是米勒的人，薇安的眉不经意蹙紧。 “父亲。”她面无表情地唤道。 意识到她的戒备，米勒略微摆了摆手：“他们都是自己人，不妨碍我们说话。”他说着，突然转过头，鹰隼般阴冷的眸盯住薇安的脸：“你本应该待在营地待命，但你昨天擅自回来，去了酒吧彻夜未归。薇安，你从小就很遵从命令，现在却变成青春期少女了？” 薇安淡淡应允：“我只是调休了，娜塔莉暂时接管几天。” 米勒哼了一声，脸色有些泛青：“你是忙着和女人调情吧？” 薇安冷冷睨了他一眼：“父亲，我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的事业，您向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，不是么？” 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，”米勒的眼睛又移向鱼竿，眼前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，平静却暗藏了涌动的涟漪。“我要你安排林舒乔和林教授见面，你似乎一直在拖延我的时间？” “我不能突然就带她去见林教授，只能装作私自调查这件事。”薇安顿了顿，神色复杂至极，“她很聪明，会怀疑的。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锁章已修改╮(╯▽╰)╭ 这几章真是甜够了，林舒乔都快忘了爸妈失踪的事了（恋爱脑） 昨天的10个红包已发，明天我要回杭州，可能不更，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！